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生为浮萍总相依gl》作者:七色犬 文案: 一人为秦淮河边的妓子,一人为京城出逃的旗人小少女。 乱世的海潮将这俩朵浮萍吹至一起,至此后再未相离。 温柔大姐姐×粘人小猫咪 本文完结了,喜欢这篇的妹子记得收藏我的专栏: 下一篇再见,么么哒。 内容标签: 怅然若失 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红菱,友珊 ┃ 配角: ┃ 其它: ==================   ☆、第 1 章   “快给我逮住他!小王八羔子!竟敢挡本大爷的路!”   街上一阵喧闹,有人追赶的声音,和着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街边的叫卖声,讲价声,丰富的市井气息。   一穿红衣的年轻姑娘稍微推开了木窗,她看了几眼便觉得无聊,懒得把窗户插上就回头道了句,“不过是个小贼,这年头谁家不是艰难,莫叫那人捉着就好咯。”她侧着身子,一边靠在那窗沿,身段舒张开像是雨后玫瑰微卷的花瓣。   她穿的现今才从上海那边流行起来的新式旗袍,头上也是摩登女郎喜欢的大卷,再加上宛若鲜血涂上去的红唇,真就像是一朵玫瑰了。   “哼,”那边另一位蓝衣姑娘正捧着茶杯稍稍抿一口,听到她这言论只回了句冷哼声,显然对此很不以为然,不过那位说这一句也不过是一时感慨不在意别人对自己言论的认同与否。   “有时间感慨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栓牢男人的心,干我们这一行不就是这样,”但那位蓝衣姑娘显然不是这样想,她放下茶杯开始对先前说这话的姑娘说教起来。   红衣姑娘也不甘示弱道:“哎呦喂,我的姊姊,平日里最最喜欢吟读那些酸诗的不就是你了吗?”   这两姐妹一日不斗嘴就像没吃饭似的,就连她俩身边的姐妹都习惯她们这德行了,也倒没人来插嘴,索性叫他们吵个够。   这屋里或坐或站十多个都是鲜花似的美人,但之中最最美丽的那一朵不就是坐在矮桌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含着笑意瞧着两姐妹的那位美人。   就看她坐着的身段便有种视觉上的美感,非但不显轻浮,倒像足了京城哪家府上的大家闺秀。   这便是金陵城有名的秦淮河边十八朵鲜花,虽因为上海巷子名声昭起的小姐牵走不少慕名而来的人,但她们足下渴望成为入幕之宾的男人还是只多不少。   “这世道不好,也连累我们,前些日子我便听人说怕是要出事了,叫我随了他往西边躲躲。”   “我看不是世道不好,是他屋里那位不好了吧。”   “臭不要脸的,说什么话呢?管不好自家男人,还怨咱们几个吗?这男的也是,玩玩而已,钱货交易,还当得了真?”   “这种事,咱们看得还不多?我说着也好笑,难道叫我还真的和他一块儿跑了?我当时就敷衍了几句,没想到他还当了真,这几日还叫我也收拾行李,真是笑话。”   “姐,来帮我看看花样,我琢磨着做个新的花饰。”   ……   今个到这边来也不过是姐妹间寻常一聚。若是不是这么惯例的一次聚会,她们见面也少,但每次在一处总是觉得气氛轻松又安逸,随便什么话题都能兴奋地聊好久,总让人希望能更再多待一会儿。   嬉笑怒骂皆是自家人,也不用像平日那样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生生盖过了街上的那阵骚乱,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   “小姐,你不能上去,人家包了场!小姐!”   “让开点!”   ……   然后便是东西摔碎的脆响,屋内的众女听后停下手中动作皆偷笑,单单就那位坐桌前的笑是笑,但不是偷笑是苦笑。   一位好不戏谑的女子挑了挑眉,揶揄道:“你的小跟班来了,还不去接接。”   “什么小跟班,应该是追求者。我家红菱大姐美貌非凡,男女皆为之倾倒,”另一个也和她一唱一和地说道。   红菱听后起身往门口那边去,走到先前戏谑她的女子更前,还假做生气状地白了她们一眼,“从梦,静雁,你们这两个小妮子敢笑我,等我回来,有的是你们的苦头吃的。”   “还得看你回不回地来呢,”从梦便是第一个说话的妹子,她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可别被你的小猫咪榨干了。”   她说着还朝红菱眨了眨眼睛,众姐妹听后也是笑成一团,红菱懒得理她便是直接开门出去了,临走前还听屋内有人说,“慢走不送。”   这群小妮子,现在也是闹个没完,等回去便是一个个矜持得恨不得每个都变成天上仙姬,若是给她们的客人看见不得吓得下巴都掉下来。红菱也觉得好笑,还真的就像从梦所说,她现在躲着的便是那位小猫咪。长得一副小猫咪温顺模样,却是十足粘人,自从那天在秦淮河边救了她,便是整天往自己家跑,就连接到的客人都被她闹走了几个,总是躲着她也不是个事啊,她还得接待客人。   这事就连姐妹们都知道了,还喜欢拿来笑她,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红菱一走到楼梯口便见一个穿着洋装的少女带着保镖与小二纠缠不休,想要上楼来,她索性也不下楼,双手随意搭在扶手上,看起笑话来了。   “红菱姐姐!”那少女本来还是一副气恼的模样,一见到红菱便换成副心花怒发的神情,岂止是心花,眼睛里都冒着烟花,就快把红菱点着了。   红菱看着她就觉得冒着副傻气,怎么看怎么可爱,又怎么看怎么心烦,便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这不是没见到姐姐着急了,”她本来还因惊扰了旁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自己在红菱门前等了那么久也没见着人影,胸中便是一股怨气涌了上来,话便脱口而出,“姐姐为何要教小香骗我,叫我在那儿等了那么久。”   “我也没叫你去那儿等我,”红菱说到这儿,也是没好气,本以为秦府的闺秀知道自己身份便不会再来了,没想到这货是个越挫越勇的小女生,现今每天不去自己那边报一次道,还不乐意了。   她最近也是心累,就连鸨母也略有薄词,话中明着暗着叫她好好劝着友珊不要再来了,可就是不听啊,她又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儿,她便是下了楼,对友珊无奈道,“好吧,别闹了,我们回去。”   友珊看着她,笑得像只小狐狸,天知道她最喜欢便是红菱姐姐对她无奈又没有法子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记得爱我,收藏我(づ ̄3 ̄)づ╭?~   ☆、第 2 章   一坐到马车上,友珊便像是只小耗子般不安分起来,一会儿往红菱身上靠,一会儿又去揽红菱的手臂,红菱不肯从她,便讨巧卖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得这么一副德性,红菱无可奈何也就随她去了。   “姐姐,咱们可说好了,下次不许再躲我了,”稍微安定下来的友珊又是想起先前自己受的委屈,好说歹说要和红菱约好时常见面,可红菱哪敢依她,“你若是再像现在这般做派,也就别来了,哪有这样天天都想黏在一块儿的,就算是情人也有私人空间啊。”   “可是,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之前留学在外又甚少回家,在这儿也就姐姐一个密友,不找姐姐我该去找谁呢?”   虽然友珊说地振振有词,但是红菱还是难得言辞强硬道:“你也该懂点事了,这样做,旁人都在笑话你呢,以后可不许这么经常过来了。”   听她都这么说了想来也是不容更改、板上钉钉的事情,友珊倒是撇了撇嘴不说话了,只要姐姐还让我靠近,其他事再慢慢考虑,她一会儿又心情好了些,靠在红菱肩上眯起了眼睛。   红菱心情却是忧喜搀半,忧的是自己与友珊身份有别,友珊又是个大大咧咧不怕事的性子,旁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已经快闹得人尽皆知了,若是真与友珊相交,怕是有人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却是说些什么不三不四的话,自己倒是习惯了不怕,可若是污了友珊的名声可不好;喜的却是自己除去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几位姐妹,还能有人不忌讳自己的身份与自己真心相交,可不是意外之喜吗。   想来想去,根源便是“身份”二字,可这又是无法更改的。   红菱想着,却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她抚上手腕间的玉镯,这玉是好玉,不过因为有些许瑕疵便掉了价,这才有人拿来送给她。说是送也不是,该说是赏吧,若是真给自家夫人送去,哪怕是一点儿瑕疵也不敢有的。   这就是玉之间的差别。   她拂过自己的发,不让它惊扰了那人的睡眠,罢了罢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反正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车门外有人轻声道:“小姐,到了。”   红菱看看趴在自己肩上睡得正香的那人,暗叹了口气,放柔声音说了句,“停在这里,再等等。”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也许是难得这么安逸,却是勾起不少回忆。红菱曾是有父母的,父亲姓单,名字确是不甚清楚了,母亲也是安分温顺的传统妇女形象。他们都是朴实的庄稼人,一同养育了三个孩子,而她就是其中最大的。若不是因为战乱,也许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吧,红菱神色黯然。之后的记忆也不甚清楚了,听说长毛军快要跑到她家那块儿,周围几户人家听说后就商量着要跑,连夜母亲便收拾好包裹带着她们往北边赶,说是去关东那边投靠亲戚。可是要走那么长的路,又只有那么一点儿积蓄又怎么够呢?小妹妹肚纸饿得直叫,母亲也只能顾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同行的人家也有卖了自家闺女作盘缠的,父亲抽着旱烟收了钱也把自己的手松开了。   这便是战乱带来的一切。   她也不怪家人,甚至都不怪那个买了她的人贩子,她只怪这世道,怪自己,这都是命啊。   命该活成这副模样。   怎么突然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她又叹了口气,稍稍动作却是把友珊给弄醒了。友珊睁开眼睛,眼中净是清明色,偏要装出一副刚睡醒的迷茫模样,若是红菱看到又会发笑吧,可是她还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自拔,又何曾得知身边人已经苏醒。   友珊望着红菱心里止不住地高兴,刚才的事情她全都听在耳里,姐姐为了让自己多睡一会儿,等着这么久,这是不是说明姐姐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在乎自己?   “姐姐,我们下去吧。”   “嗯。”   红菱轻轻转动了早已麻了手臂,友珊讨好地为她按摩着,心里却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友珊这种高兴一直延续到了屋内。她牵着红菱的手不放,红菱也柔和地看着她,进了屋,她不想坐椅子只想和姐姐同坐在软塌上,红菱也含笑着点点头,就连上了榻,她躺着把头放在红菱的大|腿上,红菱也没有避开而是用手为她松了松头发。   就像是在梦里,友珊这样想着,叫了红菱一声,“红菱姐姐,你快掐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红菱没好笑地拧了她鼻子一下,“想什么呢?”   “哎呦,真疼,”友珊立马装出一副疼得不行了的样子,还用双手捂着鼻子,又引得红菱笑了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用的什么力道,这小丫头装得太假了。   “姐姐笑了就行,我心里是真高兴,这段时间姐姐从没对我这么好过。”   友珊想着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若是这样姐姐一会儿便不再理自己了,自己心里的落差会有多大啊。   红菱摸|摸友珊的头发,也说不出话来,这也算是自己对她的补偿了吧。   不过一会儿,友珊又变得快乐起来,不得不说人傻点,没那么敏感,快乐也会多起来的。友珊便是那种傻人有傻福的类型,她又给红菱讲起了在外面遇见的有趣事情。   “……在家里,坐习惯了马车,一去那儿,发现满大街都是汽车电车,第一次坐的时候,我还傻傻地问人家,‘你们把马放在那里的’,那人看着我笑,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用马拉动的,是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不是马……”   “……我刚到哪儿,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懂,寄养在我妈妈的一个亲戚家里,她家也有一个小妹妹,高鼻子蓝眼睛,长得就像是我家那个托人从香港带过来的洋人玩偶一样。对了,姐姐你见过那种洋人玩偶吗?我下次给你带过来,眼睛一眨一眨的,手脚还可以动呢……”   从友珊口中讲出来的外面世界,新奇得令人神往,自从七岁那年来到金陵,红菱却是再未出去过了,满目都是旧时光旧烟景的糜烂生活,接触外面的唯一途径也就只有那时常翻新的报纸、时兴书籍,还有鸨母与恩客托人带来的胭脂水粉。   她心里虽是渴望,却又必须抑制自己的渴望,这让她几乎是狼狈地转移了话题,“不谈这些了,我们来看看头饰的花样吧。”   友珊虽是疑惑,却也知趣地不再谈论那些了,两人头并头地看着红菱膝上的画册,忽然有个丫头挑起珠帘禀报道,“小姐,秦家夫人来了。”   “妈!”友珊惊讶地望向帘外,红菱却是作势起身,又不知怎么地顿在那儿,手把画册生生捏出了印记还不自知。   她想,终于来了。      ☆、第 3 章   “友珊,”一声温和却暗含严厉的呼唤,丫头识趣地后退几步,为来人打起了帘子。友珊迎了上去,红菱也是起身,却是向前走了几步便停住了脚步,又后退回了几步。   她一介妓子,有何资格迎上去。   红菱看着友珊揽着秦夫人的手臂,眉眼间都是笑意,秦夫人看起来端庄大方一副主母之风,但低头望向友珊,目光也是一柔再柔了三分,权权母子情深的模样,就留自己生生隔了这几步的路,却怎么都没脸走上前。   友珊与母亲笑谈了几句,无非是“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又怎么来不得这地的”类的你来我往,却不知这边红菱却是自怨自艾起来了。   “妈,这是先前救过我的红菱姐姐,现在也是我的闺中密友。红菱姐,这位是我的母亲,”母女交流了几句,友珊便拉着秦夫人到了红菱面前,介绍起彼此来着,毕竟在她心中这两位都是她重要的人。   “秦夫人好,”红菱款款行礼,行得是小辈向长辈所行的礼,秦夫人目中轻蔑,侧身错过了红菱这一礼,只是动作巧妙,未被友珊发觉,而红菱在她对面,恰好将她的全部动作看在眼里,她忍住心中的酸楚还是坚持将这一礼行完了。   “红菱是吧,我可听说过你的大名,”秦夫人也开了口,只是这话中饱含|着深意,“小女天性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妈,你就会污蔑我,我哪里顽劣了,”友珊也看出她们间气氛尴尬,连忙插科打诨撒撒娇想要将气氛回转,可是秦夫人今天是不吃这一套了,铁了心是要来求个准话了。   而红菱也是只求个了断了,“哪里,劳烦秦夫人跑这一趟。”   “只要结果合我心意,自然值我跑这一趟,”秦夫人微笑道,“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   红菱苦笑道,“我还有的选吗?”   友珊看看红菱,又转头望望自己的母亲,这事情的走向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母亲之前不是并不认识红菱姐的吗?为什么……她们今天表现的这么熟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想什么便直接问了出来,“妈,你先前不是不认识红菱姐吗?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稔的?”   “那得去问问你的红菱姐姐了,”秦夫人话里有话,友珊期待地望向红菱,希望她给个说法。   红菱只觉得自己在她单纯信赖的目光中无处藏身,明明面对各色恩客她都可以形色自如,为什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她却开不了口?   “是我叫你母亲过来的,因为你打乱了我的生活,我希望你母亲可以把你带回家,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宛若魂灵出了窍,注视眼前的这场闹剧,主角便是自己,友珊和秦夫人,自己之后说了什么全都不知道,就看着友珊哭得像个小孩儿撕心裂肺地质问着自己,‘为什么欺骗她,不是说好了不会再躲她,以后可以常常来往吗’。自己回答了什么,‘那只是哄哄你的,我嫌你烦得很,找个由头叫你闭嘴’。而秦夫人一直微笑着,她从始至终只在友珊想要抱住自己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来人,把小姐带到车上去。”   为什么会这么狼狈?为什么?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友珊被秦夫人身边的侍女带回马车上去了,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红菱却感觉好像耳边还可以听见友珊的哭声,这哭声萦绕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回响。   “这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秦夫人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红菱这才发现原来屋里还有人没走。   “请夫人上座,”该有的礼仪还得遵循,“小香,给夫人上茶。”   “不必了,我稍等片刻便走,”秦夫人虽是这样说,但是还是移步中堂坐下,红菱也陪坐了下来。   她细细端详了红菱好一会儿,才说:“我来之前还在想,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原想你若是那风尘中人,想要拿捏我女儿来向我们索要钱财什么的,这次我便是抓了女儿走后,也得给你个教训,倒没想过你会是这般模样。”   红菱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得问,“在夫人眼里,我是什么模样?”   “一个值得人心疼的可人儿,难怪那些男人总想往你这儿跑。”   红菱只觉得这话十足的刺耳,这是在暗嘲自己轻浮,她垂下眼角,却不想秦夫人这话还有下句,“但心地挺好的,我女儿心思单纯,结交的好友我们都得筛过一遍才敢允她们往来,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倒也不反对你们来往。”   “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好孩子,但是也只能委屈你了。”   “夫人!”红菱惊讶地抬头,秦夫人却是温和地冲她点了点头,朦胧中秦夫人的形象几乎同她梦中那个母亲的形象融合到了一起,这几乎叫她没忍住眼泪。   秦夫人却是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友珊应该也想通了,我也就不便打扰你了。”   “请稍微等等,”红菱却是想起了什么,她走回内室从梳妆盒里拿出那枚金簪,这是友珊与她第二次见面时强硬塞给她的,说是给她的谢礼,之前她几次想要还给友珊却总是被各种事情打断,如今真的要还出去,却又些许不舍了。   她定定看了一小会儿,还是把它拿了出来,递给了秦夫人道:“友珊年幼不知此物贵重,把它偷送予了我,现在我将此物递还了夫人,请夫人原谅了友珊。”   “这是……”秦夫人有些惊讶,她神色晦暗不明,“没想到她会把这个送给你。”   她一手摩挲着金簪,一手敲击着桌子,半晌才下了决定,“她既然把这簪子送给了你,这簪子便是你的了,”又把金簪递还了红菱后,再次起了身。   红菱直送她到大门口,临走前秦夫人回过头,牵起了她的手,“我便替友珊向你到了谢吧,”说着又在她手心里放上了一个锦囊,这才离去。   回到内室,红菱回想起刚才之前一切,觉得和友珊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就像是如梦似幻的水中倒影,轻轻掷一块石头便可以把它彻底击碎,而那块石头便是刚才那一小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倒影碎了,便没有了。   小香从厨房里出来,她偷偷地问月儿,“那位夫人离开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才放慢脚步走进内室,只见红菱两眼无神地盯着侧面的窗台,不知发了多久的呆了。小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的海棠花将谢未谢,花瓣萎|缩地低垂在枝条上。   她没有出声,又回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记得收藏我,么么哒(づ ̄3 ̄)づ╭?~   ☆、第 4 章   友珊离开后,红菱把那支金簪和着锦囊包起来锁进了箱底,她的生活又恢复成以前那副模样,白天与恩客谈笑,夜间承恩于花间,有时半夜忽然清醒再想起那个曾纠缠于自己的女孩,竟是恍如隔世,就连她的面目都已然模糊,甚至还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种事,又或者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再加上姐妹们知道发生的事后都闭口不言,红菱是真的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就连她也是这样想的,直至那天,她正吩咐小香叫厨娘弄些新鲜点心,顺便上些冰点来,谁知丫鬟禀告她:外面来了一个文质彬彬的少爷,指明要见她。这种事在红菱的经历中并不少见,但红菱的面也不是那么好见的,便要丫鬟带了句话给那位少爷,要想见面先约好时间。本以为那人会知难而退,又或者按照她的规矩而来,非但如此,那人继续请求她前来,还托来人带了句话,说是听到这句话后,她一定会与他见面。   红菱也不信邪,便叫来人说出口信。   “友珊出事了。”   短短一句话仅仅五个字,把红菱放置在最深处的记忆唤醒,脑海中的友珊模样也不再是苍白无色,而是还原成那鲜活模样,红菱神色大变,急忙叫小香推掉今晚的约会,换上衣服便叫来人引路。   走过小径,尽头是那辆熟悉的马车,马车前头站着一个少爷样的人,这应该就是那个人。红菱侧过头也不敢多看便上了马车,这马车里已经坐下了一个少女,虽然用过水粉修饰,还是掩盖不了稍有些憔悴的面目,尤其是眼睛,肿得成了颗桃子。   “友珊,”红菱叫了那少女一声,声线有点颤抖,手抬起来想摸|摸她的眼睛,友珊起先还有些怨她,偏过头作出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显然是被她那天的话伤透了心,消了气后就主动来抱红菱,像个受了伤向主人撒娇的小猫咪。   “老天保佑,”平素不喜友珊拥抱自己的红菱今天也没有推开她,反而和她抱得更紧了,“友珊,我还以为……以为你真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   “都是你不好,这么多天了,我没出现,你难道不担心我?也都没去看过我,我被妈妈关起来不准我去找你,这次还是拜托了我哥才能出门找你的,”一说起这个,友珊就生气地鼓起腮帮。   红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对于这件事她也觉得很内疚,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一直觉得这样才是对友珊真正好。   不过一看到友珊为了自己憔悴成这个样子,她心都软成了水,只想补偿友珊,什么都允了她。   “今天要陪我回家,要我家过夜,要教我化妆。”   “好。”   “那还要给我做点心,做上次给我吃的荷花样式的那种。”   “好。”   “那……以后要经常到我家来陪我。”   “什么都允了你,小小姐,”红菱温婉温柔地望着她。   友珊怀疑地看着她,“是不是有阴谋?上次你对我这么好,之后便叫我妈捉我回去,这次……”她话还没说完,红菱就捂住她的嘴,“别说上一次的事了,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真的?”“真的。”   “那好,”友珊打开车门,伸出头去命令道,“哥,我先回家了,你就多溜达一会儿。”   她又立马回头,随便把门关紧,还孩子气地作势要用身体堵门,“你可不能失信了。”   “我不会的,”红菱牵住她的手,又抬起给她看,“你这样就算锁住我了。”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放下了踏板,友珊下了车,又去扶红菱下车。红菱环顾周围,花红草绿,高墙围绕着古宅老院,这就是友珊的家——秦府。   她们走的不是正门,红菱本来是不知道的,奈何友珊在途中不停地念叨这件事,说得红菱本不甚在意的都变得在意起来了。   友珊走地小心翼翼,活像她不是这家的主人一员而是寻事来偷盗的贼子,红菱也没嘲笑她,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反而对友珊更加心疼。   但千躲万躲没想到正主就在友珊房里等着她们。   “快进来,真幸运,没在路上遇见我妈……”推开门,友珊侧身让红菱进来,转头笑着对她说,可她话还没说完,便见红菱笑容一收,恭敬地朝向一边行礼道,“秦夫人……”红菱有些局促地道歉,“对不起……我食言了,都是我的错,不关友珊的事。”   “妈,”友珊僵在那个动作,半晌才敢关好门,回头安安分分地招呼道,“我错了,我不该出门,是我硬拖着红菱姐回来的。”   秦夫人慢条斯理的捡着放在小桌上的零食尝,尝过一两样后用手帕擦了擦手,门前的那两人简直是大气不敢出、提心吊胆地在那儿站着,等好半天才听她说了句,“友珊,你不是说要绝食吗?这是什么?”   红菱偷偷瞪了友珊一眼,友珊抬头看天花板。   “不过还蛮好吃的,也不知道送点到我房里,孝敬你母亲。”   两人一听便知道危机解除了,心里也开心了起来,彼此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友珊走过去扑到秦夫人身上,“妈,你不反对了?”   “我几时说过反对的话,”秦夫人没好气地说,“你这小没良心的,就会折腾你母亲,好好跟母亲不就得了,你母亲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若不是你哥今天临走时给我报备一声,你以为就你这小身板能混出去?”   “我就知道是哥哥告的状,”友珊气得翘|起鼻子。   她微抬眼,笑着指着红菱道,“你也是,就没看看那锦囊里的东西?我还以为你这个孩子是个聪明的,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我的意思,没想到却是个死心眼的孩子,想必打都没打过,我们一回去就收起来免得伤心吧。”   红菱不好意思地笑着,那时她正伤心着又怎么会有心思看锦囊呢?   友珊见母亲不像那时一般反对,便得寸进尺地向她撒娇道,“母亲,既然如此,我们就干脆帮红菱姐赎了身呗,也好让红菱姐干干净净,不去违了自己心思做哪些事,也算是全了我和姐姐的缘分,”说完还向红菱眨了眨眼睛以示邀功。   红菱听后,并不像友珊所想那般高兴,她再次行礼对秦夫人道,“红菱不过是无意中救过友珊,并没有如此功劳,能让夫人舍下钱财为小女子赎身。”   即使不清楚具体金额,但红菱也知道那必然不会是笔小金额,她不想也不敢要求秦府为自己赎身。   何况,难道赎了身,她就能真的解脱了吗?   “可以,既是我家友珊恩人,她又为你开了口,我也就允了她。”   友珊惊喜地看着母亲,在她脸上印了个甜甜的吻,又起身去拉红菱,“姐姐,快谢谢我母亲。”   “谢谢夫人的好意,但是这笔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没想到红菱再鞠躬又谢绝道,“我不值当这笔钱。”   没想到秦夫人笑笑却说道:“你如何当不得,若是你不收,这笔钱就算是我借与你,如何?”   友珊拽着她的袖子摆了,红菱这才答应下来,心里却像是解开了什么结似的,目光都变得清澈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可以有未来?   “你们小年轻的,自己玩,”秦夫人起身往外走去,只是在走过红菱身边时,对她轻声说了句,“好好待友珊。”   红菱对她点了点头,望向友珊,还是一副无忧无虑的孩子相,她走了过去。   ☆、第 5 章   名满金陵城的红菱将要从良这一事足足在金陵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占据头版长达一个月之久,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议论究竟是谁消受美人恩,耗费巨额财富换得美人一笑,直到另一事的发生才盖下它的风头,慢慢平息下去。   友珊看着那些报纸,笑得在床上直打滚,“你看看,他们都在讨论今晚你会在谁的床上,还弄了个赌局呢。赌锦绣坊王老板的最多,但是我听说他家内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估计今晚他家得闹一场龙虎斗。”   她翻过身,仰面对红菱笑着,“这王老板也是倒霉,就算他说了实话,王夫人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他在外面买了院子把你收做外室。不过谁会想到你在我这儿?真是笑死了我。”   红菱看着她笑得开心,虽然觉得这种没什么好笑的,也不由得随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好好奇,”友珊扑闪着睫毛,好奇地问她,“我妈到底送了你什么?”   红菱笑而不答,“你怎么不去问你母亲?”   “我问过了,她也不肯告诉我,”友珊瘪了嘴,“你们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告诉我,徒扰我心里好奇的很。”   红菱仍是笑着,她会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吗?   这是友珊不懂的,母亲对救过自己孩子的恩人最大的敬意,她怕是一开始就料准了,这是一位智慧的夫人,红菱在心里暗暗赞叹道。   不得不说秦夫人真的是个一言九鼎的人,那天刚允过友珊,之后便叫红菱回去收拾东西,原来就算友珊没有去提起,秦夫人也早已打算好了,友珊哥哥便是被特意支过去替秦夫人办妥这件事的,就连服侍过红菱的那些侍女也被同同要了回来。   知道这件事后的友珊还有些不高兴地念叨,母亲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   总之,大多数人都开心,这件事也算是圆满地解决了。   红菱没有地方去,秦夫人也借由还债的名义将她留了下来,专职教导友珊女红和传统四艺,但是在秦家特地当着众仆的面替红菱立了规矩,在这家红菱也算得上半个主人,便是那些侍女的契约也交由红菱保管。红菱一再推迟不得,也就收下了,只是教导友珊也就更加用心了,而友珊见是自己喜欢的小姐姐也对学习这些没那么反感了,但还是免不了偶尔向红菱抱怨道:“学这些有什么用?”   红菱素来哄习惯友珊,在这种时候总有办法治她,有时候给她做个团扇,有时候送她一个自己手工做的簪子,又或许再许她休息一下与她在花园共度一个美好的下午,友珊很快便会兴高采烈地继续和她学起来。   就连秦夫人也夸奖过红菱,说至从她到了家里,友珊都没以前闹腾了,也会乖乖地像个大家闺秀一样待在家里,不知让自己少操多少心,当当这一点,当初那笔钱就值当。   红菱就只是羞怯地笑笑,她自认为自己受秦夫人的夸奖是当之有愧,她在秦府欠下的债已经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来偿还了。   隔了一天,他们便发现午餐桌上的样式变了不少,多出了不少新鲜菜式,就连平日吃着好玩的点心也是各式各样多了不少选择。秦夫人差人一问便知了,果然又是红菱劳心劳神地指点了那些厨娘,还自己亲自下手做了几道。   这下秦夫人也没办法了,笑着对友珊说,“我是不敢再夸你家红菱姐姐了,这么能干,再夸不得成了仙人,怎么什么都会啊?”   “那可当然,”友珊揽着红菱的手臂,与有荣焉,“我的红菱姐姐是最最厉害的。”   “整天叫着我的红菱姐姐,也不害臊,”秦夫人臭了友珊一句,可她仿佛随意说出的下一句可把家里的其他人吓了一跳,“那干脆……让你红菱姐姐真正并入我们家里来,如何?”   红菱沉默了,她甚至不敢往那边望上哪怕一眼,她知道秦夫人的意思,但是她自认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这家的任何人,秦夫人与友珊对她已然是仁至义尽,她只想在之后的一生侍奉她们。   在场其他人没有说话的,只有友珊还傻傻地乐着说,“那感情的好,我早就想和母亲说了,何不叫红菱姐姐认您做干女儿,不就和我们更加亲近了些。”   “是啊,不过还得看你红菱姐的意愿才行,”秦夫人笑笑说,却没有丝毫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味。   红菱赶紧起身道:“厨房里还有些新的茶点,我去给大家端过来试试。”   走着还能听见友珊在身后问秦夫人,“妈,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是很喜欢红菱姐姐吗?为什么不干脆让红菱姐并入我们家门,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你不懂,小丫头片子,叫你乱插嘴,现在可好把你红菱姐姐给吓走了……”   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了,加快步伐走开了。   等她再次回来时,秦夫人还是那样待她,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而她也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继续和他们相处着,只是尽力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以及家里的男眷保持距离,反而是友珊,不知那天秦夫人和她说过什么,她好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粘她粘得更紧了,就像在守卫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时时守在她身边。   有一天,秦家哥哥在走廊上拦住她,对她说,“我妈和我说过了那件事,她很喜欢你,正好我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何不考虑一下?若是你真的进了门,我不会计较你曾经的事,会一心一意对你的。”   红菱根本不敢抬头,她曾经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不同的男人身边,但此刻她只想把自己锁紧房间里不去面对这件事。她该怎么回答,其实是她因为身份自卑,甚至不敢抬头,不敢正视他。   她只能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也不要那么快回绝,请再多考虑一下,”温柔的男声,不像她曾经听过的众多男人的嗓音,透着真诚和青涩,她刚想抬头,却听见身后友珊气愤到尖锐的声音,“哥!红菱姐!你们在干什么?”   她向后看去,却被友珊一把抱住,“哥,你不准欺负红菱姐!”   等她再回过头去,就只能见到那人的背影在走廊渐渐远去。   “红菱姐姐,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没人能强迫你干你不想干的事情,”耳边是友珊琐碎的碎碎念,红菱却像是灵魂吓唬了窍一般,只是偶尔应几声。   她还在思考刚才的事,有些庆幸又有些惆怅。   ☆、第 6 章   这次,红菱在邀约其他姐妹时,随便也把友珊给带上了,没办法若是不带她去,她就扯着红菱的袖子不让走。   “看看,这是我家的小管家婆,若是不带上她,她就不让我走呢,”红菱无奈又宠爱地看着友珊,其他姐妹在知道这就是之前那个一直缠着红菱的小小姐和之后替她赎身的大财主时,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一个个想上前摸|摸她。谁不想有个这样的金娃娃,从梦都说,“活该我之前说错,如果是这样的一只小猫咪,我也想被她榨干呀,太可爱了。”   “去,去,去,都给我离远点,”红菱好笑地把那些好事八卦的女人都推开一点,友珊从她身后冒出个头,乏生生地红着脸说,“各位姐姐好,”又被那些直呼可爱死了,好想抱一抱的怪阿姨摸了一把脑袋,更有甚者还趁机揪了一把脸蛋。   红菱只好牵着护着友珊走到一边去,拿这边最为出名的桂花糖芋苗,给她拿勺挖着吃,边玩笑地说着,“你们可小心着点,这是秦家的大小姐,可和我们不同。”   “哎呦喂,这赎了身后就连身份都不同了,都不把我们当姐妹了,你走了也好,我们的名次也往上提了提。”本来红菱赎身的事来的突然,也未曾和众姐妹述说,再加上平日里红菱处处压大家一头,便有人心中有些不忿,现在找了个由头发出。   从梦听后立马瞪向身后发声的人,红菱对她们素来善待,从梦看在眼里,便一直拿她当至交好友,自然也看不惯别人说她。   红菱有些尴尬,但对于有人拿话刺自己并不在意,平素更加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未听过。既然不在意,她且当做未听见,随口便转移了话题,问友珊道,“这是芋苗,你喜欢吗?”   “我没吃这种,”友珊朝着她甜甜地笑着,“挺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姐姐正好就是这儿的本地人,要不要姐姐带你逛逛金陵城去吃各种好吃的,”从梦说,“像是糯米藕、五香鹌鹑蛋、梅花糕、蒸儿糕、牛肉粉丝汤、炒螺丝,应有尽有,包你满意。”   其实红菱从日常的细微中也看出友珊一家不像是本地人,或许是京城来的?她也没问过,京城那地的事情和人物都太乱,再加上如今年景也不好,说不定他们家也是因为哪次战争出逃的,若是问了,徒扰人家不快。   从聚会里回来后,友珊把红菱拉到房间里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啊,”红菱还是那样笑着,“见到旧朋友不都是很开心的事吗?”   “可是,”友珊不安地说,“我就是觉着你不开心,是不是我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其实不是金陵人的事,所以你生我气了?还是因为我哥?”   红菱摸|摸她的头,“不是,我真的没有不开心,还有我和秦少爷没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我会留在你家只是为了报答你和秦夫人。”   友珊认真地盯着红菱的双眼,好像可以从中看出些什么,盯了一阵才放心地躺倒在她腿上,抱住她的腰肌,任性地要求道:“反正我不会把姐姐让给哥哥,我才不要那样,姐姐你也不准和他好。”   她觉着自己说话有点重,又赶紧爬起来抱住红菱,靠在她肩上讨好道,“姐姐既然想知道,我便悄悄告诉姐姐。我的本名其实叫依尔根觉罗友珊,这件事就你和妈妈知道,我是妈妈救下的孩子,所以也就随着妈妈来了金陵,但是妈妈后来告诉我实情,其实我不是妈妈的女儿而是有人托她养育的,但是我一直是把妈妈当亲生|母亲看待的。”   红菱一听这名字,就吃惊得不敢说话了,等她理清了思绪,再看向友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原来友珊不是秦夫人的亲生女儿,她本该是京城里哪家王府的小格格,娇养在深闺当中。若是这样她们也就不会遇见了,红菱这样想着,也是庆幸起来。   耳边友珊还在说着,“这是我和姐姐的小秘密,不准告诉别人哦。”   她自觉地吐出了积压在心里的一大秘密,舒了一口气,又认为与红菱分享了一个秘密,彼此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密,开心地说:“我听她们说,要让闺蜜之间彼此感情更好的秘诀就是分享秘密,我现在和姐姐也算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了吧,姐姐也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吧。”   红菱本还不愿,即使在原先的地方为了卖出高价,鸨母对她的教导也是往含蓄和文雅的传统大家闺秀方向教的,奈何遇上了从小受到西式教育的影响,性格大方直接的友珊,几下撒娇便杀得他丢盔卸甲了,把自己的老底都快卖得一干二净。   “原来姐姐小时受过那么多苦啊,”友珊听了她从前的经历后感慨道,她掉了不少眼泪,又缠了红菱要她□□,还威胁道要不然就哭给她看。   红菱说起那些事后,其实也有些叹惋,见友珊很固执地要求,也就半推半就地随她睡下了。   却是一夜无梦,安眠到天明。   至此后,友珊也不再太缠着红菱,红菱也有时间做些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却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加亲密了。   秦夫人倒是再未提过那些事情,而是开始忙着在金陵各大家族间走动,估计是为秦少爷相看媳妇了。   而红菱这时也正巧有了主意,她曾是这秦淮河边的头号美人,也称得上是贵妇穿搭的领路者,平日若是她穿过什么衣裳,或是带过什么饰品,不出几日就会在大街小巷里流传开来,而定做饰品的金店也常常打着她的名头卖新式的图案,现在她既然也小有积蓄,也想办起这个生意,早日还清秦府的债。   她当天想好立马便和秦夫人报备了,得到秦夫人的首肯后,便大张旗鼓地准备了起来。租下店铺,装潢,请来老师傅,统统都是她一手操办,不说她可能天生有些经商天赋,从上到下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等到开张那天,却突然听友珊说,“姐姐,我得回那边上教会学校了,等我几年吧。”   ☆、第 7 章   说是不久之后就回来,没想到一上便是三年,而红菱也把自己的金饰店经营成这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店面也扩大了一倍,甚至还有想法把金店开到京城中去。年岁漫长,一晃儿又快是大年三十了。   “今年,友珊又不回家了?”秦夫人走过正叫仆人打扫卫生的红菱随口问了一句。   红菱直起身,对秦夫人笑道:“夫人,友珊发来电报说是准备回家已经出发了,我估摸着不日也快到了。”   “那真是太好了,”秦夫人一听说这个消息,也乐了,“这三年,我不知都有多想她,为了上学这个小妮子就连过年也不回来,总算是毕了业,”她转了又开始数落起秦少爷,“文轩也是,一个个都跑到国外去,不着家,要我说去那个英格拉的留学有什么好,还不如就近去京师学习呢。”   “还是你好,陪着我在家,”秦夫人转眼看到红菱又念起了她的好,直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想是要旧事重提了。自从红菱委婉地拒绝了秦夫人的好意以后,秦夫人却是转而给秦文轩相看媳妇,但是秦文轩不愿意,借由留学一事逃去了国外,秦夫人虽是不说心里还是有些不快的。   红菱温婉地对她笑笑说,“夫人,正好我新画了一些花样,店里也送来新打的金饰,您来给我参详参详。”   “好好好,我来给你看看,”秦夫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友珊那个小丫头也到了这个年纪了,我得为她准备新的头面了,去了一趟外国心都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这次回来得叫她好好收收心。”   夜晚,红菱回到房里,房里燃着碳,并不寒冷,红菱也觉得浑身发热,心里都开心得快沸腾了,天知道她是怎么在秦夫人面前表现地不动声色的,而现在一个人独处,她按压着自己的心脏无法自持。   终于回来了!   她拿出好好放在抽屉里的匣子,用钥匙打开后,拿出放在面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三年前面容青涩微笑着的友珊和自己,当年友珊临走前软磨硬泡地一定要求要和自己拍一张照片,原本以为不过几个月的自己好不容易才答应,却不想这却成了三年以来的唯一慰藉。   就像梦一般,友珊和自己本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却是因为随眼一瞟后决定的举手之劳给牵到一起,红菱把照片按到心口,终于回来了,不用担心她在英格兰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她暗自开心了一会儿,又有些担心若是友珊认不出自己,又或是自己认不出友珊了该怎么办呢?   红菱再次抽出了抽屉,小心地打开了先前的那个匣子,又拿出了里面的一只金簪,这是友珊第二次见面送给她的礼物,等去接她的那天就戴上这只簪子吧。   摸着簪子,她想了想把发间的簪子抽出,又把那只金簪戴上。端详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和发式不太相配,衣服也得换一身,红菱陷入了女人常有的烦恼。把衣柜里的衣服都翻出来,存下的首饰也排成一排,红菱试了这一件又换上了那一件,可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就那身素青色的就好。”   “不是太过素色了,不太喜庆吧,”红菱转身后,看向来人,惊讶睁大了眼睛差点尖叫出了声,还好那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姐姐,三年不见了,可曾想我。”   来人正是友珊,她带着贝雷帽,一身英式的绅士装,脚上还是小皮靴,“怎么不想?做梦都想,你怎么就不回来看看我?”红菱一时惊讶过后,便激动地凑过去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起来,“怎么感觉你瘦了好多,在那里是不是住不好,吃不习惯?”说着她心疼地要命,转身又要却给她弄夜宵,还是友珊一把拉住她,“不用了姐,我就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姐,我在那边也好想你们,想母亲,想父亲,还特别想你,”友珊和红菱对视,她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味,让红菱不自觉想逃避,却又耐不住相识的想念,不禁红了眼,“那学校也是的,连假期都不给你们放,这是什么破学校啊。”   “不是学校没有假期,只是我不敢回家,怕一回家见到你,就舍不得离开,不想回那儿上学了,”友珊抱住红菱,她把下巴放在红菱的肩上,声音闷闷的,“没事,姐,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姐俩相互依存了一会儿,红菱缓过神来,推了推肩上的友珊,“快起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我准备了好久,你看看喜不喜欢。”   友珊闻言松开手,红菱走到桌前又抽开了抽屉,这次她拿出一个精致的稍大的首饰箱,走回床前,拿给友珊看。   这首饰箱分了三层,红菱依次抽开,第一层是耳环,第二层是手镯和珠串,第三层是各种式样的头饰,样样都是独一无二的精品,可见红菱在其中花的心思。“这是我叫店里的师傅特意打制的,等你出嫁备给你做添妆。”   友珊看着这些首饰爱不释手,可一听“出嫁”的词样就不高兴了,“姐,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想要我出嫁吗?我还想和你待久一会儿。”   红菱看她又鼓起了腮帮,印象中的那个小小女孩又浮现出来,让她情不自禁又露出宠爱的神情,“你当你还小吗?我也想和你待久一点,可是你这么大了,也该出嫁了。”   “我才不要,”友珊撒着娇,“我就想和红菱姐永远待在一起。”   红菱摸了摸友珊的脑袋,“若是你嫁了人家,便不会这么想了,你会一门心思地扑在你的丈夫和孩子身上。而且我就在这秦府,你随时都可以再回来见我。”   友珊坐起身,严肃看着红菱,还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偏过眼。红菱感觉有些不对想侧过头去,却不想友珊去了国外,连带力气也变大了,她本还在心中嘀咕,这孩子是在那儿吃了什么,突然友珊将脸凑近,一个温温的软软的东西贴在红菱的唇上,红菱一下子脸就红了,脑袋一片空白,就剩下实时的触感描述。   ——有细软的东西轻轻尝试触着自己的唇。   ——发现没有抵抗后,她……她!竟然把舌头伸进来了。   友珊看红菱好像不是那么反抗,松开手抱住她的腰肢,红菱却像是一下子被亲蒙了,紧紧攀在友珊的手臂上。   友珊舔舐过红菱唇齿间的每一寸,方才结束了这场她期盼已久的亲吻,红菱却是闭上眼睛,友珊可是通过她们肢体接触的部分感觉到她在轻轻的颤抖。   “姐姐,我爱你。我爱你好久了。”   红菱听着友珊这样说,但她的大脑已经快被刺激得不能思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发糖,希望你们喜欢233333333   ☆、第 8 章   “姐姐,你会接受我吗?”友珊因为之前大胆的表白,几乎羞红了脸,但是她还是期待的问红菱。   没想到,红菱张开眼睛反手便是一巴掌,“啪——”,这声音不仅是打在友珊脸上,而且也是打在她的心上,而红菱前后变化颇大的态度也令她疑惑。明明刚才亲吻的时候不是很配合吗?这让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难道夫人辛辛苦苦送你去英格兰就是让你学了这些?”红菱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友珊,努力忽略心中隐隐的不忍和动容,“女子间不结婚而是纠缠厮混,若是传出这样的丑事,你叫秦夫人怎么见人?”   友珊辩解道:“在国外,女性间的恋爱关系是正常和纯洁的,我们只是爱上了彼此,又关别人何事,随他们去说,大不了就不见人了。”   “胡闹啊!早就说不该叫你去外国留什么学,好好的姑娘脑子都学坏了,我该和你母亲怎么交代啊。”   红菱见她固执己见,便坐在床边暗暗作泪,她一下子想到秦府知道这件事后友珊的下场,估计就是断绝关系地给丢出去,一想到这种结局,她甚至有种自己向秦夫人请退,出了秦府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了断余生的想法。   真是作孽啊,怎么就是喜欢上了自己呢?   友珊见她难过,知道她传统,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又采取平素常用的法子——撒娇。她凑到红菱身边将自己被红菱打出手掌印记得那一边给她看,还语带委屈地说:“姐,你看,我刚才好疼。”   “现在知道疼了,那刚才不是……还干出那种事,”红菱看着友珊脸上红红的一片,又是心疼又是烦心,但是最终心疼还是压制了烦心的情绪占据上风,她摸了摸友珊的脸蛋,“疼的很?姐给你涂点药。”   友珊坐在桌前,红菱弯着腰给她涂着药,如此靠近,但是却隔着那条世俗的河流,友珊觉得自己被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竟是一不留神,眼泪便留了下来。   “这是怎么呢?我弄疼你了吗?”红菱停下手中的动作,拿出手帕,给她擦拭起眼泪。   友珊摇摇头不说话,只是倔强地留着眼泪盯着她,好像在向她请求一个答案。   红菱擦了擦,却是觉得心乱如麻,最后她没有法子挪了把椅子坐到友珊跟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一过也是三年,我们好久没有谈谈心了,今天就来理一理。”   “我说了你就会同意同我谈恋爱吗?”友珊问。   红菱无奈道,“你怎么紧抓着这事不放呢?”   “我现在就关心这一点,”友珊撇了撇嘴,“若是不行那就算了,我明天就和妈妈说……”   “别闹了,好吧,我只是说有可能,如果我们谈了这一次,我有可能会同意你的要求,所以你要认真回答,好不?”   这下友珊方才不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了。   “你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我的?”   友珊想了想,害羞地看了红菱一眼,开始拨|弄自己的头发,“就……刚见面那会儿,我都快绝望了,却见你带着人走了过来,就像是仙女一样救了我,之后我一眼都离不开你了。”   红菱为难起来,这该怎么说啊,本来想好的话也不知怎么开口了,她顿了顿,安安心神继续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啊?”   “就是温柔,对我很好,笑容很甜,善良,总之你整个人我都喜欢,”友珊见红菱没有生气的模样,胆子也放大了些,“我只要看见姐姐就觉得心里欢喜的很,只想和姐姐日日夜夜黏在一块儿才好。”   红菱对她的再次表明心意置之不理,继续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是不是有人教了你一些不好的东西?”   “是我去了学校后,想念你被那边的朋友看出来了,所以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和她说了……你不会生气吧?”友珊越讲越小声,她看红菱脸色越来越暗沉,不敢再讲下去了。   红菱喝道,“你讲啊,怎么不继续讲了?”   “……然后,她就告诉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爱上她的表现,然后我告诉她,你是我的闺蜜,但是她说爱情不分性别……”   若不是不知那人是谁,红菱都想冲到那人家里把她教训一顿了,有这样教坏小孩的吗。红菱语重心长地对友珊说,“友珊,我不是你的长辈,按道理是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我今天就替你母亲告诉你,其实这不是你所谓爱,不过是错把对朋友的喜爱当作对伴侣的情爱。”   友珊眼神迷茫地注视着红菱,红菱本想再对她说教一番,但又在这样的眼神下败退了,“算了,你以后就会懂得,这件事我先给你瞒下了,你记得不要在你母亲面前说些什么浑话。”   “嗯,”友珊乖乖地点点头。   “快回房间睡去吧,”红菱起身准备给她开门,却被她一只手给拿住衣袖,“姐,让我在你这儿睡一晚吧,我的房间估计还没整理好。大家现在都睡觉了,你这时出去怕是打扰她们了。”   在发生这种事,她怎么还敢留友珊在房间,只是友珊说的也有道理,红菱正下不了决定时,友珊已经脱下帽子,躺倒在床|上了。   “快去洗澡啊!”   “好嘞~”   在友珊凑不要脸地强留之下,红菱还是无奈妥协了,只是她仍是不准友珊靠太近,还抱来一床被子,和友珊分被睡。   到了半夜还是出状况了,红菱在半睡半醒间突然觉着自己胸上温润,又感觉自己下|体潮|湿瘙|痒,有什么长条状物体轻轻在里面拨|弄,直搅得她身上发软,淌出一江春水润湿亵裤。   她以为不过是一场春梦,夹紧双|腿摩挲起来,就连唇齿间也溜出暧昧的轻哼。   她感觉那长条状物顿了顿,才继续抽|插起来,只是下手更加快速和用力,还学会在花|径里勾连,而两胸也是被捏得又疼又爽快,很快她就泄|了身。   那长条物被抽|出去,牵连出一条晶莹的液体丝线,在月下反射|出光,友珊微微笑着,凑上去将手指尖的晶莹舔|舐干净,“姐姐……这下你就跑不掉了。”   ……   红菱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深深吻着,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反手想把她推出去,却使不上气力,她睁开眼,愤怒地瞪视面前的人。   友珊松开嘴,她一手擒着红菱的手臂不让她松开,一手抓|住红菱的另一只手往下面探去,“姐姐,我满足了你,你也来满足我吧。”   不知是背着光的友珊笑得太过妩媚或是其他什么原因,鬼使神差的,红菱没有拒绝而是顺应了她的要求。   这夜,这床|上,恶欲之花开得正艳。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福利,记得送花给我(づ ̄3 ̄)づ╭~   ☆、第 9 章   第二天早起,红菱睁开眼睛,恍若隔世。她在床|上脑袋放空地躺了会儿,才起身,身边的人早就不在了。她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回身把床|上的被单床单全部拆下来,看着那一大堆布料,她还是忍不住蹲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好像这样就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孽。   纵使身体上的痕迹被清洗,但是放纵的这一夜却是不能改变了,她不该恨这一家,因为他们给了自己新生,那就只能恨自己了。   恨自己有负秦夫人的嘱托,非但没有把友珊教好,还让她误入歧途了。当初就应该硬下心肠,不去听友珊的意见,而是强硬地将两人分割开,也就不会一时情迷意乱做出这样的丑事。   这若是传出,大街的人都会指指点点,友珊该如何自处,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红菱强按下自己内心的悲伤,将那堆布料塞进衣柜里待回来再做处理,梳妆打扮过后,便出了门。   走到餐厅门口,正巧门后秦夫人正好说起自己,便慢下脚步准备一听。   只听她说:“今咋也不知她出了什么毛病,平素起得最早的就是她了,今天却是还没到,别真是身子不舒畅,改明得叫个大夫来给她瞧上一瞧。”   又听她说“也是我心太大,没有注意这一点,她在家照顾我倒是得当,我却是因此忘了她也是需要人来照顾的。这三年来,老爷忙着他的事业,你们一个个都往外边跑也不记得着家,家里也就她一个人可以陪着我说说话了。”   友珊接着话,“可不是吗?若不是有姐姐在家,我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地把您留在家里呢。”   “那是,你的眼光好,领着这样一个福星回家,做事妥帖又会照顾人,还大笔大笔地往家捞银子,就她那家金店这三年都把我们替她赎身的钱赚回来了,这段时间她又准备开新店,她的服侍店若是想扩大我也是支持的……好,我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偷偷开了个服侍店是为了谁,不就是你这个小丫头吗?人家都开始为你出嫁准备添妆的物件了,你还不谢谢人家。”   秦夫人话语里都是念着她的好,红菱听后羞愧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回去不扰这母女难得的亲近时间。   不想微微飘起的裙摆却是暴露了她,眼尖的友珊一眼便瞧见了,连忙跑了出来,几步便追了上来,擒住了她的手臂,“姐,你怎么要走?不吃早饭吗?”   经过昨夜,红菱是一点都不想被友珊碰触,她想摆脱友珊的手掌,又怕反应太过剧烈,就被友珊一把拉向怀里。许是早上做过晨练,友珊身上有薄薄的汗味,女孩的汗味自然不像大男人的汗味那么浓烈,而是微微的带着奶香。红菱暗骂自己受不住诱|惑,又心荡神怡地有些许享受友珊对自己的亲近,直到友珊在她耳边小声说:“姐,你身上好香。”   红菱几乎是一听到这句话,便像是弹簧似的飞速挣脱了友珊的怀抱,整理起刚才有些许凌|乱的衣着。   友珊也觉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对红菱不好,之后也再未做过这样的事,只是像以前一样自然地牵起红菱的手,领着她回了餐厅。   “看到你们还像小时候那么要好,我就放心了,”秦夫人微笑道,“友珊可不能再那么粘人了,你红菱姐也是要准备嫁人的。”   友珊一听这样的话就有些生气,“我不要,我要和红菱姐永远在一起,才不要红菱姐嫁人呢。”   秦夫人听后细细的思索起这个提议的可能性,“你是想要红菱陪嫁吗?红菱这年纪有些不合适啊,而且你得征求你红菱姐的同意才可以,可不能这么武断,若是误了她的幸福可怎么办?”   友珊又不说话了,红菱见气氛又要尴尬起来,便开口说道:“友珊现在还小,可以慢慢考虑,而且结亲的人选也没选定好,夫人这段时间可有事做了。”   “是啊,我就这样一个女儿,若是找个有能力的,怕身份低了,若是找个家室好的,又怕那人会欺负我家友珊,这挑来挑去都不合心意。”   “婚姻是人生大事,若是一个不小心许给了浪荡子,友珊怕是会怨我们一辈子。”   “可不是吗?前年李府那家的闺女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她家府上的先生,现在可好,嫌他家里太穷太乱不想和他过了,又托着家里给她找状师写离书,还希望可以嫁给之前提亲的周家少爷。真是可笑之极了,这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难道还收得回吗?连累她一家也被人耻笑,我看她还不如跳进秦淮河里一了百了。”   红菱偷偷地看了友珊一眼,友珊果然想要说些什么,她便赶在友珊说出口之前先说着,“伦常纲理虽是这样说,但是对我们而言也太过严苛了,为什么男子可以纳妾、休妻,而旁人对他毫无指责之意,女子心生不满想要休夫却为人家耻笑,我虽未读过很多书,但是也知道孔夫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你说的倒是也对,只是旁人这样说,我也就人云亦云了,”秦夫人听了她这一番话,想了想其中的道理也觉得这世事的确对女子不公,只是她一贯生活和顺并未怎么体会过寻常人家的难处,也就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有股不忿,只好叹一声来发泄。   见红菱和秦夫人都因此事沉默下来,友珊有心挑起话题,便说起了她在留学期间的趣事来,大家渐渐地也活络起来,正好此时仆人把早食也端了上来,便愉快地边吃边聊着天。   就连秦夫人也笑着说,“我在娘家里素来是不准边吃边说话的,他们讲究寝不言食不语,没想却是使我早早地失去了这种趣味,真是遗憾。”   友珊也就笑着回道:“也没事,我以后都不出门了,天天和红菱姐陪着你边吃饭边说话,你以后怕是会嫌我们烦,把我们赶到一边去了。”   三人其乐融融,真的就像是一家人了。      ☆、第 10 章   友珊回来后的日子好像也没多大变化。   正是正月里,秦家来了很多客人,红菱自持没有资格上桌便终日待在房内写写画画,她需要准备金店新的花饰,设计新的衣服,还需要准备开新店的规划,新年自然一切都是新的。   秦夫人伴着一家老小走亲戚、宴请客人,但是心里对红菱也是有几丝怜惜,在正月初一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秦老爷虽并不管家宅之事,但也知道红菱给家里带来了很大的财富,所以特意在秦夫人的红包里添了不少数目,所以红菱接到这个红包时是怎么也不肯收收下的,但是友珊好说歹说还是让她收了,至此红菱对秦府的愧疚越来越深了,其原因就是友珊。   友珊占着红菱对秦夫人的敬爱和愧疚,几乎是夜夜都留宿在红菱那儿,红菱一旦流露出不从之意,她先是撒娇,若是撒娇没用,便直接拿秦夫人威胁红菱,说是红菱不从便告诉秦夫人她俩之事,红菱一听此言哪敢反抗,便是一来二往,从心到身都沦陷在欲望之中。   她来自社会的底层,看过多少表面堂皇的富商、老爷沉浸在欲望当中的丑态,本以为至此对爱情绝望,却不想一遇上那个单纯仰慕她、向她献上满心爱慕的小姑娘就沦陷,还把心都赔给她了。   只是秦夫人这几日又开始忙着为友珊相看人家,红菱在一边忧心忡忡,却又不敢插嘴,她能做什么呢,也就是凭借自己识人的本领,帮友珊找一个良人吧。   她们的爱只能深藏于心底,不能堂堂正正地向外人宣布,还得含笑地在婚礼把爱人的手送给另一人,这是何其的悲哀。   友珊年幼,从不忧心未来,只顾着今朝尽情享乐,红菱却是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惊慌当中,无法解脱。   直至有一天,友珊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一边说是要带她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她见友珊一副严肃的样子也就随她见见,却是不想不仅是个熟人,还是她不太愿意相见的熟人。   “红菱姐,这是我的好朋友——尤向明,尤家大少,”友珊转头又向另一个人道,“尤少,这是我的爱人——红菱。”   尤向明瞧了一眼红菱,便是似笑非笑地说,“我说这么认真和我介绍的是谁,原来就是当年的花魁——红菱小姐,小姐的艳名我现在还有所耳闻,只是小姐早年为人赎身退出圈子,未能得见实在是我心中的一大憾事。”   “谢谢尤少的夸奖,奴家小女子一个,丝毫不及尤家大郎在众姐妹间的花名响亮,”红菱微微一笑不甘示弱道。   这尤向明正是秦夫人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挑中的中意者,可是红菱却是知道当年他善于写艳词,一首十八摸|摸尽了秦淮河边的妓子,而自己不喜这人,再加上曾看过几个姐妹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模样,她也就一直回绝他的邀约。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样做,才把自己身上的那点花名给清干净,让秦夫人都让他给骗了过去。她本不愿多管闲事,但是若是让友珊嫁给他而得不到幸福,她会后悔终生的。   “嘿嘿嘿,你别欺负我家红菱姐姐,我今天找你可是有正事来着,”友珊也听出尤向明话语间的不当,她连忙说道,“就是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件事,你先说给红菱姐听听,若是她也同意的话,我也不反对了。”   “看不出来,这小姐对你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若是你再这样,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呢!”   最终尤少还是投降道,“好吧好吧,我们坐下再说。”   “就是我俩不是都被父母逼婚,但是我有一个同性恋人自然是不愿意的,而正好你也有这种烦恼,何不就借此机会,我们假结婚来安了父母的心,婚后就各顾各的,互相不干扰呗。”   听了尤向明的解释,红菱难以置信地望向友珊,而正巧友珊也期待地看着红菱,她们对视着,却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同的答案。   红菱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单单听到这件事就觉得心里直作呕,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设计出这样的事情,他是将友珊单做玩物来看待吗?女子对婚姻的看法带有天然的神圣感,对于这种将婚姻看做一张白纸说改就改的人,红菱真的一眼都不想看。   但友珊却是看惯听惯了西方对婚姻的看法,而她接受的西式教育也未给她灌输婚姻大事的概念。她素来认为若是两个人在一起相爱了即使没有结婚也没什么关系,自然对于这件事非常赞同,甚至引以为然。   红菱直接拉上友珊就往外走,友珊只来得及向尤向明打声招呼,就连下次见面的时间也没来得及约。   一到房间,红菱便是把门摔上,气鼓鼓地坐到窗边不说话,友珊赶上来讨好地说话,她就顾着生闷气不予回应。   友珊又是不解也觉得新奇,红菱一贯温和,就算有些生气也会被自己三两下劝说好,而今天在自己面前生这么大的气可是头一遭。   “姐姐,你就和我说说话吧,骂我也行,就是别把气憋在心里,憋坏了可怎么着啊。”   可真是不理人,友珊又开始难过了,她是真的不是到哪里做错了,难道是因为尤向明?她想着,赶紧表决心道:“若是姐姐生气我和尤向明来往,我自是不会了,但姐姐别不理我啊。”   说着她又急又气,嘴一撇又要掉金豆豆了。   红菱这才回话,“不关你的事,也不关尤少的事,我只恨自己生做女儿身。”   她把友珊抱在胸前,心酸心疼心痛,各种感觉弥漫上来,她只恨自己没有办法阻止这荒唐的一切,恨自己连累友珊误了婚事,恨这不许女子堂堂正正相恋的世道。   最后心中的千语万言塞在喉间化为一句话:“若是你要结婚,定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子,然后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   ☆、第 11 章   友珊的婚事还是耽搁了下来,不是因为主人公的抗拒,而是由于日益混乱和严峻的时局,秦少爷在美利坚传来电报说让秦老爷带上一家去那儿,说是战争可能会打响,而中国势必会受到影响,所以为了家人的生命安全尽早离开才是正事。   这份电报得到了秦老爷的高度重视,于是秦夫人开始遣散家中的仆人,委托中介将房子卖掉,而红菱便是替秦夫人开始卖掉手下的铺子,以筹做来去的路费和到那里后安家的费用。   到头来,这家中唯一闲得慌的人竟然成了友珊,她倒也不嫌这生活无聊,偶尔叫上几个识得的人喝个下午茶,或是夜晚去骚扰红菱,这日子也过得还算滋润。就是时常被现在忙得停不下脚步的红菱敲打,她竟然还趋之若鹜,还说这是红菱越来越亲近自己的表现,只是在红菱不注意的时候和尤向明那两人倒是玩得越来越近了。   “懂不懂,我家红菱姐以前性格多好,现在也学会对我使小性子了,这表示什么?这表示她越来越亲近我了,”友珊向尤向明炫耀道。   “啧,就你?你家红菱当初可是千人追万人捧的花魁,你这小身板还能满足得了她吗?”   “怎么说话的!你当初不也是花名远扬,还立志睡过整条秦淮河,只是在我姐面前落了面子,现在就成了良家妇男,洗手为你那位做羹汤了?”   一边正喝着茶的男人含笑地看着他俩斗嘴,也不加阻拦。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可以使他们悲伤。   聊着聊着,他俩不知觉地聊起了最近的出国狂潮,“你家准备好了没?我家现在整个就是一团乱,就因为这事。”   “现在国内形势不定,金陵城中有钱的人家,家家户户不是都在赶紧往国外跑,我家不也是因此在打包行李,说不定还可以和你家一块儿走呢,”尤向明挑了一个点心放到口里,往后一躺躺倒在那人的怀里,友珊看着他们亲密又羡慕又嫉妒,索性不看,跑去找红菱了。   而红菱此刻并不在家中也没在家里的店铺内,她正和许久不见的姐妹们商量这件事。   “秦少爷从国外特地发了一封电报来,我估计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大家赶紧想想该怎么样脱身吧,”红菱先是解释了一下如今的形势,后说出了她的意见,“我觉得若是还有余钱,大家就跟着往国外跑,若是不行就再做打算。反正我们这么多姐妹,总能想出法子的。”   有人提出疑问,“可是若是鸨母不放我们走呢?”   “所以说,最好是请你们相好的为你们赎身,而且还不能一次性都走,要分批次,若是鸨母起了疑心,就说是因为怕国内打战,想逃去国外,顺便把你们也带走。”   “可是……”众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番,很多都处于观望的态度,她们过久了安生日子不想去国外这种不熟悉的地方,真正听从红菱的话准备为自己赎身的不过几个人。   从梦拉着红菱到一边去,她小声地问红菱说,“姐,我这些年存下的钱差不多够了,就是少了个人替我赎身,若是我自己去鸨母肯定不肯,劳烦姐姐替我想个招吧。”   红菱想了想,自己这三年来也积累了不少人脉,装个样子替从梦赎身又不是用他自己的钱,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其实她在心中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尤向明,尤家大少,家室不错,以前又是个混迹花场的浪荡子,这种人来替从梦赎身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只可惜自己先前有所得罪他,只好再找他人了。   见她们都有了各自的算计,红菱言尽于此,便打声招呼起身离开了。   她心生庆幸,自己若不是为友珊所救,现在应该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而已,怕是得担惊受怕好一阵子。   也因为这件事,她难得没有拒绝友珊的亲近,而是主动地献上了唇|舌,友珊还为此吃惊了一会儿,但是既然有福利,不占就是傻|子,她还是很高兴地享用了一番。   但享用完毕,友珊还是好奇地问:“姐,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怎么这么高兴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你真好,”红菱一贯以一个保护者的身份挡在友珊的面前,而今天她难得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姿态,略有疲倦地靠在友珊肩上,即使她表现得再强硬,可终究不过是个柔软的姑娘家。   友珊虽是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看到要强的她因此露出疲态即是心生欢喜又是心有担忧,“若是姐姐心中有事,一定要告知我,我虽是帮不上姐姐,但是听姐姐诉说心中的不快还是可以的。”   “你若是一直这样也不长大,我也会尽力养你的,即使是在美利坚,总有事可以供我做……”红菱觉得自己魔怔了,竟然开始构想起她俩的未来,但心中仍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若是去了国外便好了。   真的就像友珊所说,在国外女性和女性不但可以肆意亲吻,她们的恋爱也被认为是纯洁的,可以公开的,受到人家尊重祝福的?   红菱很怀疑这个说法,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美好,她只记得曾经村口的王伯伯被拖出去烧死,母亲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那种惨叫她一直留在记忆里,包括母亲对自己说的:这个贴烧饼捅屁|眼的兔儿爷,该杀!   但是现如今她也只期盼着若是可以,能够堂堂正正地在大街上拥抱牵手。   友珊听出她的话外之意,惊喜抱住红菱,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没有骗我?你这是……接受我了吗?”   “若不是接受了你……我怎么会纵容你一次又一次……羞辱于我,”不过短短二十多个字,红菱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被友珊盯看得漫上了羞红,“别看我……”   “为什么看不得?就是要看姐姐,姐姐最好看了,”友珊饱含深情说,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怎不令她欣喜若狂。   这两人初次互诉衷肠,情难自已,又是搂着倒向床笫间,唇齿纠缠久久不能停止。   她们都没听见,那门轻轻响了一声。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但是我陷入结尾的难产期了。。。   ☆、第 12 章   红菱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子一抖便使劲把友珊推开了,友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双眼疑惑地望向门口,只见秦夫人铁青着脸站在那儿,幸好她还善存一些理智,知道这件丑事不能传出去,将门锁上了。   友珊这才知道事情重大,讨好叫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若是不来,不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然后被你们俩一直蒙在鼓里,只等着哪天这件事被人揭穿,然后被人戳穿脊骨?”秦夫人怒火直冒三丈,她气愤这两人,但终究友珊是自己看着养大的孩子,而红菱只是家里的一个外人,便将气全部发泄在她身上,“我真没想到啊?我不过是替友珊的恩人赎了身?到给家里带来这么一个祸星!这是养出一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吗!”   “妈,不要这么说红菱姐!她是无辜!……是我,是我,全是我的错,是我诱|惑她的,”友珊听秦夫人这样说红菱急了,顾不上整理衣裳,就这样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给秦夫人磕头。   红菱在床边整理好衣物,她见友珊跪下,赶忙几步上前将友珊扶起来,自己跪下道:“夫人,事已至此,红菱已是没有脸在秦府待下去,自请离去。”   友珊难以置信地看着红菱,口中还喃喃,“不是说好一起去美利坚,你还说会养我的……”说着便是一行泪从脸颊滑下,“你怎么说话不作数……”   红菱低头跪在地上不作声,她遇见这件事没有友珊那样的惊慌失措,甚至有种事情呗戳破的坦然和解脱。   秦夫人见红菱如此知趣,怒气稍消,“看在你这几年给我们秦府做事有功,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的物件我也不收回,你自己带走,我只有一句话,不要逼我亲自赶你出门,你自己好自为之。”   又转头呵斥道:“友珊!你看看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友珊只顾着盯着红菱,随着时间的流失,她的眼神从含|着希望到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一见母亲红菱就像是敝履随意便把自己抛到一边去,自己在她的心中的地位就这么低吗?   等着秦夫人不耐烦地催促几声后,她才极为不耐地穿好衣服,冲出门去,反手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秦夫人随后才走,只是走之前,就像与红菱初次见面那般,就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她。   听见她们先后离去的声音,红菱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把房门带上,没走到床边便瘫软在地上,之间她原先跪着的地方,一滩明亮亮的水迹斑驳地反射着阳光。   恍惚间,红菱好似听见她母亲在她耳边说:“这就是命。”   这就是命。   红菱只留下这一滴泪了。   友珊盛着食物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红菱,她被红菱的表现伤了心,但是内心仍是念着她,想她不好意思到餐厅来吃饭,怕她饿着便背着母亲端来食物,现在看到这样的红菱,心里忽有些开心,原来红菱姐也不是不伤心的,她一样是念着自己的。   红菱抬起眼,笑起来,“是友珊啊。”   “姐姐,是我”友珊小心地把食盘放在桌上,坐到红菱身边,“姐姐饿不饿?”   她看着红菱的侧脸发起呆,刚才未细看,红菱双手撑地,腰|肢柔软似妖,发丝凌|乱贴于脸颊,不现狼狈,更令人怜惜,让人想要拂去她的悲痛。友珊突兀觉着红菱这幅模样妖|艳魅人,她们曾朝朝夕夕相处,却是头一次领略到红菱生为花魁的魅力,原来不是母亲所说是姐姐特意诱|惑自己,若是她真有心要魅惑一个人,那人又怎么逃得了她的手。   友珊这么想,手却是诚实地抚上红菱的脸庞,轻轻梳理她的发丝,红菱轻瞟了她一眼,勾了勾嘴唇,她的眼角泛着粉色,应该是刚才哭泣所致,友珊划过她眉眼的弧度,她从来没注意到,姐姐原来有着一双清亮的杏眼。   轻轻一眨,就像是一滴小水珠滴进她的心海,荡起一圈又一圈向远处扩大的涟漪。   “咚,咚咚——”   友珊从未觉得自己心跳能够跳得这么快过,就像一不留神就会从自己胸腔跳出来,不过一晃神,友珊发觉她们已经躺到了床|上。   红菱抬脚将挂在床边的帐子勾下来,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她双手勾着友珊的脖子,放任她亲吻自己全身,微眯着眉眼,发出享受的轻哼。她俩披散的头发彼此交缠,像是天然的幕布给她们一个私|密的场所,而在这个私|密的场所,她们什么都可以做。   直至事情停歇,红菱从床|上下来,像往常一般将鞋子摆放好,打开衣橱找到她曾最最喜欢的衣裳,又坐在桌前,描摹这自己的眉眼,抿上胭脂,只是在抽屉中挑选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抽|出那支金簪为自己簪上。   把放冷的饭菜吃干净,她端着盘子送到后厨后,从后门离开了,就像她来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静悄悄地、干干净净地、孑然一身地离开了。   靠在与友珊初次相遇的那座桥上,恍惚间红菱好像看见那副场景。   小小的水流打着漩涡,有人撑着乌篷船过来,她一眼便见有个姑娘绑在里面,漂亮的鞋子露出一小截在外边,便叫人帮忙救一把,没想却是遇上这世上自己的冤家。   ——姐姐,你下来吧。   那人也有一双猫咪似的圆眼,就像她性子一样孩子气又惹人怜爱。   所以才会让她有抗下一切的爱意,只要她扛着就好,友珊只需要永远这样甜甜的微笑,对她描述那美好的世界。   夜里河上漫起一层雾气,模糊中可以看见友珊描述的美好世界,她们手牵手微笑地逛着街,秦夫人看见了也只是笑着,她们笑容灿烂,望向对方的眼中满足得就像全世界。   那一定是个很美好的世界,红菱想着。   ——姐姐……姐姐,来吧,我接着你。   她缓缓笑了,投身到渴望已久的怀抱。   对不起,我太累了。   以及谢谢你。   ——   红菱死在1937年年初。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完结了,喜欢这篇的妹子记得收藏我的专栏: 下一篇再见,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